妖艳贱货

妖,是气质。艳,是皮囊。贱,是灵魂。 这是资本想要我们活成的样子,久而久之,我们也认为这是我们想要活成的样子。

记得有个朋友给我说过,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他老婆喜欢看《欲望都市》这部剧。当时我也不明白,现在自己成为了老阿姨,回想起这个问题,豁然开朗。欲望都市就是妖艳贱货的故事,很多女人想成为妖艳贱货。看着爽是因为代入感,和看A片爽其实没有太大差别,只是刺激的点不同,肉体的,或者精神的。

为什么这种人设对女性有吸引力?撇开女权主义,符合时代风潮这些理论不谈,单看这个人设背后的特质。妖:风情万种,艳:美丽动人,贱:独立多金,你说为什么有吸引力?成为妖艳贱货太不容易了,不要忘了,欲望都市里的主角个个都在纽约活得一副不差钱的样子。

这部剧是单身女王的都市童话,而大多数人的现实是单身女佣的社畜日常。虽然这剧有点飘,但和灰姑娘的老套剧情相比,无疑是一次升华,30多岁的单身女性,在2000年初活得毫无剩女压力,现在看来稍微平常一些,但那时确实还是超前,激励了无数城市单身女性。

可能当时看的时候年纪还太小,没有太多代入感,看了第一季就弃了,也没有品味出这部剧的时代意义。但我明白了一个道理,原来有钱,可以贱的随心所欲。十年后看国产剧欢乐颂,感觉这个道理一点没变。《欢乐颂》里的曲筱绡如果生在樊胜美那样的家庭,她妖不起来。樊胜美要是有个有钱的爹,做起妖来不见得比曲筱绡差。

女权和消费,本来是两件事情,在资本的滚滚洪流中好像不知不觉的变成一件事。你和妖艳贱货之间明明还差1万小时的刻苦学习,365天健身房的挥汗如雨,若干生活的毒打,或许外加有钱的爹妈。但看过剧以后,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之间只差一双Manolo Blahniks的高跟鞋?成为妖艳贱货和躺平一样,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,不是一种选择,是一种权利。张朝阳最近因为大实话再次走红:“确实年轻人挺不容易的,不要过度努力,太过于拼搏的话,也是有伤害的,然后也不一定能行,也不一定有机会,必须得面对现实。每个人一定要研究根据你自己的机会在哪儿,这个世界是不公平的。

这让我想起了《麦兜的故事》中麦兜关于抢包山的一席戳心话:“拿着包子,我忽然明白,原来有些东西,没有,就是没有。不行,就是不行。没有鱼丸,没有粗面,没去马尔代夫没奖牌没有张保仔的宝藏,而张保仔,也没有吃过那个包子。拿着包子,我忽然想到,长大了,到我要面对这个硬绷绷,未必可以做梦未必那么好笑的世界的时候,我会怎么样呢?

在资本的推动下,商家和网红博主告诉你,面对这个硬绷绷的世界,你需要努力成为一个妖艳贱货,有一群同样妖艳贱货的闺蜜,背x品牌的包,收集尽量多的高跟鞋。仿佛所有人都在告诉你,女性的美好生活就是美丽,富有,独立。你还没有做到?那你可得再努力一点。你看,小x书上有那么多脱胎换骨,颜值逆袭的博主,她能做到,你为什么不可以?

努力并没有错,问题是努力的效果在一个阶层逐渐固化的社会是有限的,社会结构的问题被简单粗暴的置换成为个人能力的问题。在媒体网络的放大下,催生出了一批“消费社会的新穷人”。之前的穷人是真的物质匮乏,现在有很多新穷人,是金钱赶不上消费的欲望。如果你需要用半个月的收入买一支口红,那只口红并不能让你的生活在本质上有任何的变化。

麦兜不喜欢抢包山,但是麦兜很努力的练习抢包山,他说:“我去抢包山,不是为了见珊珊,也不是为了得到世界冠军,是因为我爱我妈妈。”这只平凡的猪一直很努力的用他自己的方式活着,没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和欲望,但说出来的话总会让人鼻头一酸。大道至简,听了那么多道理(忽悠),最终还是得自己过这一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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